（四）
怎样来形容这东方夏威夷？白天静悄悄，晚上乱糟糟。
芭提雅，原来是一个闭塞的小渔村，但眼前，晚来的芭提雅，就如落入海面的星星，闪亮而璀璨，连吹来的风儿都是流转而暧昧的，香氲而充塞着欲望的五色味道。
我到过几个很多城市的步行街，一般距离都不会很遥远。
芭提雅的步行街，总长好似有一公里还多，在我脑海现存的词组里，就翻不出那样一个形容词，对，喧嚣，就是那样喧嚣的街市，摩肩接踵的各色人等，或者笑着观察着严肃着感慨着默然着。
我的心从来没有那样瑟缩过，在这样热闹的人流中的我，听不懂语言，看不懂表情，少得可怜的英语，在这里被和我一样不太懂英语的泰国本地土著耸耸肩就枪毙得花枝零落了，唯有眼里的无奈和忍不住的摇头苦笑。急急紧紧跟着导游，拉着一女伴的手，亦步亦趋地追着，随着这流淌的沸腾的人流，一路哗啦啦而去。
这人流，氤氲的是绚烂到极致的五色斑斓，一如泰拳馆的泰拳高手，对垒时人生鼎沸钱币飞舞；也如酒吧金鱼缸里的美女，妖艳而麻木但是目的明确，有钱就有一切；或者还如酒吧里手握酒杯的人们，面无表情，心无旁骛地沉淀；抑或也如路边弹着吉他轻吟低唱的异国小伙深情的音色他乡姑娘傍着心爱的男孩肩头那满足的神情幸福的和音，或者这就是小乘佛教的教义，恢宏而自得。
从中午曼谷的宝相庄严到晚上芭提雅的声色流转，就是小乘佛教的得和失吧。
踏进东方夏威夷芭提雅的东方公主号游轮，我的心中充塞着潮湿而躁动的不安。
等待游轮过去到东方公主号的人流很多，在国内，也许等待国家元首贵宾接见都没有这么多人的等待，虽说在海南香港见到无数人妖，但还是心中疑惑，在泰国，人妖是怎样的一个群体？
上船到了东方公主号游轮上，抬脚踏进这神秘的地方，满目是黑色金色和孔雀蓝色绚烂红色的灯光在旋转，对照了号码坐下来，演出还没开始，导游引领了我们大叫：“干人妖”，并且越大声越好，我很是不解，在海南香港，人妖都要称呼“红艺人”，如果直呼“人妖”，那就是对人妖大大的不敬了，很是忌讳的，在这里，“人妖”是什么？
在人妖表演没开始之前，有一系列的即兴表演，比如喝啤酒比赛，在规定时间内只要喝的啤酒最多时间最短，就可以得到装裱华丽的威士忌和马爹地一瓶，导游代表我们参加了，可惜以一口啤酒之差名落孙山而与那瓶威士忌失之交臂。
突然听得那个年轻一点的导游的大声说话，顺着声音望去，一个高挑个子皮肤光滑波波头的不满二十岁的“女子”路过，原谅我不知道该称呼“他”或“她”，还是沿用我原来一贯的称呼，称“伊”。
导游的咸猪手有模有样地从伊的短衣里伸过去，做出诸多暧昧的动作来，哦，人妖表演前的互动节目开始了，你只要付二十泰铢就可以和伊合影，如果是老人，伊会凑上来款款有礼靠着你而笑靥如花地完成既定的动作，如果是年轻女人，伊也会拉着你的手，放进伊连我等自愧不如的波涛汹涌的胸口，如果是男人，伊自是不管你是小到刚会走还是老到九十九，都会坐到你大腿上极尽香艳之能事，那乳波臀浪，足以让你觉得给伊的折合五块人民币的小费是超值的。
我们预先就花开了几百泰铢，特别是四个男同胞都准备“大干一场”，别小费不够让人家抓回家当倒插门女婿了，因为泰国是热带国家，男女比列是三比七。
公主号上的伊们，都是一米七以上的身高，二十岁以下的年龄，全泰选美比赛前十名的出色伶人，一般伊们到了二十岁以后，就会由公主号谋图到内地发展以渡“晚年”，因为伊们吃的是彻底的青春饭，二十岁后基本是人老珠黄的年龄了。
导游告诉我，原本伊们年龄一般在四十左右，现在医学发达了，可以延长到五十左右了。
但我心中还是一阵阵悲凉，五十岁的光阴对伊们来说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表演开始，在跳荡空灵的泰乐中，伊们鱼贯入场，那婀娜的身姿，流转的腰肢，如丝的媚眼，嫣红的唇色，演绎的或是娇柔或是硬朗或是清纯或是妩媚。
身为女性的我，却是丝丝感慨，那样高大的男人身躯怎么可如此杨柳枝般柔润丰盈，那是上天的巧手织就还是人为的无耻践踏？
在极度贫贱的家庭牺牲一两个最优秀的男孩来养家糊口。 那是用生命来等待还是等待生命？
挑了一个看起来骨骼纤细眉眼柔媚的伊和之合影留念，伊使劲抓我的手往胸口放，我毕竟还是不好意思的，使劲往外拉，到底僵持不过伊，说到底伊毕竟是骨节粗大的男人啊，按住了我的手使劲揉摸了伊硬挺的胸，肯定脸红了，我。
付过了小费，伊捧起了我的脸，亲了我的脸，我很坦然地接受了，没有如少数人似的在被亲过的地方使劲擦拭，作为一个医务工作者，我自是知道那样是安全的，我的心中只有一片悲悯。
邻队的是上海团，在和伊们互动时，和我们团一起拍手让我上到表演台上去，我终究有点怯场，没敢上去，导游上去后把我如小孩一样给提了上去，上海团的一个女孩也上来了，我们在台上使劲扭着，我突然忘记了我叫什么，也不知道我来自哪里，好似我就是这里泰国本土的一条冷血的金刚眼睛王蛇，在炎热的驱使下，必得使劲扭动我的腰肢，使劲摇摆我的头让柔发纷飞才会让我的血液随空气回流。
我的感觉空前地好，事后导游告诉我我刚才蹦的时特别的投入，另一团的老头也告诉我在台上似蛇般优雅而火热，我想，也许在国内，我是不会这样放得开的。
再看台下，人人都在忘我的尽兴，本来来泰国就是要忘记身份尽兴地欢乐，尽兴地花天酒地的。
台下我们的团队的和上海团东北团等等和伊们一起团团围成了一圈，整个公主号热火成了一个团体，没有外国人中国人泰国人，也没有男人女人人妖，只有欢乐欢笑欢颜。
那个年轻的伊，看到我国内带来的皮质闪亮的头花，追着问我要，我使劲让伊追这着我游走了几圈，还让伊亲了我的左右脸颊才送给了伊，那个我喜欢的伊，一直在台下围着我游走，我攀上伊的肩膀，如藤缠树或者树缠藤般和伊香艳热舞了一回，惹来阵阵尖叫。
也许，伊们就是小乘佛教最好的诠释，辉煌而短暂，颓废而虔诚，俗艳而高雅。
但我眷恋的是毕竟是碧绿的海，蔚蓝的天，光足走在沙滩，和着呼吸踏着心跳，听海涛悠远吟唱，看海潮旋起旋落，让我百转的心事随着这暹罗湾的海浪翻转跳荡，还有孟泰的人儿善良微笑的脸。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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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2 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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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3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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