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发帖

[原创]再回首——杂念

[原创]再回首——杂念

我唯一的舅舅无言独上西楼,遗言百年后回老家“办事”,所以我又回到了梦里的小镇。

舅母哀哀劳燕分飞,母亲戚戚手足情断,哀伤的表妹哭叫“阿爹”,高大的二哥摘下眼睛使劲擦眼睛,秀气的大哥嘴角颤抖,看见手背上的晶莹水珠,猛然惊觉自己也是泪如雨下,无意识地死命抓住了舅妈枯瘦的手,转头看每个人的脸,只是一团泪雾朦胧,胸口却是压了一块石头也似的憋闷。

静静地坐在舅舅老家院子的一角,看着屋顶发呆,那是我儿时最美好的情结啊。、

老家的屋顶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农村的尖顶翘角的那种,也许我的心,也就是如这屋顶般细巧而多虑。

想起儿时,我常常冷不丁学着比我小两岁的表妹奶声奶气地叫“阿爹”,看着舅舅忙不迭地“哎哎”着,我小小的心中也是满足而快乐的。

记得父亲生前他们婿舅俩喝酒时常常说要组织我们上战场,舅舅说他当高参父亲统帅,说不得我们小弟兄姊妹几个,他们是个个称心如意的。

当然了,江南农村有句谚语“瘌痢头儿子自夸好”。本人当初自然是个可爱的黄毛丫头,可没有长个难看的瘌痢头哦。

也许今天,也许如今,也许此刻,我的外公外婆,我的父亲是高兴的,舅舅离去的生命是他们亲人相聚时超脱的快乐。

无边涌上心头的是遗憾,盘踞脑海的思绪如一团乱麻,人生如夏花苦短,还是如春花烂漫?

细想也释然,生离死别是我们最无能为力的事情也是最需要直观地面对的事情。既然这样,还是珍惜一下这难得的相聚时光吧,虽然原因很是凄凉。

刚开始的一点悲伤在晚上吃饭的酒楼里被无情抛弃,我们这些下一辈的人,剪不断理还乱地浮上来的竟还是有一点兴奋,小兄弟姊妹二十多年没见面了呢。

我们相互称呼着大家儿时的小名,我心中一片恍惚,恍如还是儿时的乡下,还是儿时的我。

舅舅家的两个哥哥,因为年岁比我大很多,所以历来是被我以“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理由“枪毙”了交往的,除了我要找二哥背我或者家中有重大事情。

而独独和堂舅家的三个哥哥我却最是感情深厚。

三哥一直叫我“小妹”,我也称呼他“三哥”而不是“三堂哥”。

三哥家弟兄三个,三哥后还有一个妹妹,我那小堂姐也比我大了四岁,小时候我一直跟在他们哥姐几个屁股后面颠颠地玩,他们家里,因为舅舅的开明,兄妹几个都是相互直呼名字的,所以有时候我也会嘎嘣脆地对着堂舅叫“老洋”,堂舅姓李,但是因为“老洋话最多而得此名,后申请专利,可惜没买断,可能现在在外公老家又是后继有人叫老洋了。

二堂哥穿梭在各个位置之间一直在找我,在高瘦二堂哥的身边还有我的三哥。

儿时我常常让大堂哥背着我在猪圈走,我很喜欢看猪仔,但又很怕,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勤劳的大堂哥背着我,看着大猪小猪在我们身周被赶得团团乱转,感受着大堂哥因为要敲猪圈泥而一动一动的肩膀,我无疑是最快乐的。

江南农村有“送亲”“回亲”的习俗的,就是选上固定的标致的童男童女送新娘出嫁,那二十个人是可以吃好东西拿大红包再回家的,因为父母的缘故,我一般总会被选上的。

不记得是老家的哪个堂姐结婚,二堂哥和我一起去送亲,到了新郎家,他偷偷搀了我到新房偷了一个金边碗,后来人家新郎用好多糖和好多烟来换了去的,我俩自然是收获颇丰,那时,我无疑是最满足的。

三哥酷似我的堂舅他的父亲,略显单薄的身材不是很高大,脑袋就如大家所说“边上一圈铁丝网,中间一块溜冰场”,也许可能不一定,但是古话肯定是不错的,聪明的脑袋就是绝顶的,我发誓。

儿时的乡下,各家住的是那种典型的江南水乡的木质老房子,尖顶且前后狭长有三进,中间的小天井叫“明堂”,老弟兄几个都是紧挨着一家一家建造并按大小排行排先后的,从东面开始依次开始,外公是老三,所以儿时的我一直是住在第三个阁楼里的,外公说,楼上是小姐的闺房,所以我也是从来不许闲杂人等来我“闺房”串门的,就是偶尔舅舅回家要到我“闺房”借宿,还是要付出晚上睡觉时帮我背上挠痒痒的代价的,当然了,商品经济的大潮必然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江南小镇的,中国人民妇孺皆知人人讲求利率回报也是和世界接轨的手段之一么,舅舅是管税务的,自是不得不理解我这种手段并大加赞赏我的经济头脑。

三哥的爷爷是老二,外公老三。所以我就紧邻着他们弟兄三个而居,我那个小姐姐是住在楼下由舅舅舅母亲自带着的。

晚上上了阁楼,我害怕一个人独睡的习惯还是会让我冷不丁地尖叫,那样隔壁三个哥哥总是会轮流不断地叫:“小菊,别怕”,我也就在他们三个的抚慰下慢慢睡到日头东升太阳晒PP。

记得那个白天,我在前几天做了充分的准备勘察了以后,探得三哥家的山芋藏在阁楼,原来本小姐一直跟山芋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邻居竟是一点不知,真真是急煞人的事情。

本小姐借助身轻体小的便利,不输猫咪般轻手轻脚的爬上三哥家的阁楼,挑了一个“身材苗条”似飞燕“如花似玉”的山芋美美的嚼了起来,还没回过神来,猛听的堂舅妈在阁楼下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骂:“你这个害人精,死鬼,干吗这么害我啊?贪吃也不要这样啊,哦,哦,哦。”

我一下如五雷轰顶般呆了,血从脚底直冲上头顶,差点就跌下阁楼,想也没来得及想就顺着木梯子溜下了地,不就是一只山芋吗?犯,犯,犯得着吗?

只看堂舅妈怀抱着雪白的我最爱的那只小猪仔边哭边摇晃着猪仔。

我虚弱得坐到了地上,我的天啊,原来我不是那个“死鬼”呀。

不过从此我就文静了,也再不一个人到三哥家阁楼了,他家人都说我长大了懂事了,至今我也搞不懂为什么,除非哪一个哥哥来背我。

后来才得知堂舅妈的小猪仔不知道吃了什么夭折了,那时候在农村一只猪仔长大了可是三个哥和姐姐的书杂费啊,所以舅妈如此伤心也不奇怪了。

说到背我,我不得不唧唧歪歪得说一下,在我年轻时让那个我爱的优秀男人背着逃课的感觉很是爽快的,也许我就是被背惯了的,当然,其实也就是我留恋那种被呵护的感觉而已,也许我根本就是矫情的,但我就是死不改悔不要命地喜欢。

三哥工作后,不怎么回自己的家去,常常休息天回到我们在小镇老街的家,人家给三哥介绍女朋友时三哥也背着我一起去,如果是晚上出门,三哥就会开上他那改装过的蓝色125本田摩托,我在后座使劲搂住了三哥的腰如贴在他的背上也如他背着我一般,等到了那女孩身边时,踩低档加大油门,那样改装过的摩托就如现在的吉普越野车般轰鸣并青烟喷涌,当然那时还没有《环保法》。要不我俩铁定就要进了看守所了。看着人家女孩吓得花容失色,我少不得幸灾乐祸笑靥如花,惹得我那三嫂现在说起我们当年那些行径,少不得当着北京师范学院的侄女之面声泪控诉“恶心”我们一番。

但那时,我无疑是充实的。

本人是惯当“电灯泡”的,还是两千瓦的呢,至于本人如何当的?且听下回分解。

人说年轻时我们不懂爱情,其实年轻时我们也不懂感情。

三哥是将要知天命的人了,我也是追赶不惑的人了。三哥的父母相继去世好多年了,三哥很是孤单,他给我说了一件事情。

三哥一个人在外闯荡,说不得奋斗得衣食无忧车马齐备,但总是心中空落,猫抓似的,想的心中巴凉巴凉的。前几天一个人到老家宾馆住了一晚,他说:“妹,那样我感觉又回到老家了”,我无语,唯有眼泪涟涟。

也许真是光阴荏苒,时光白驹,我特别理解三哥的感觉,常常渴望回到他们的老家我儿时的世外桃源去。

前几天借工作之便,特意到了儿时的乡下,映入眼帘的一大片美丽而标致的生态农家乐园让我感慨万千,尖顶的木屋模仿得逼真,那一汪河水里也是鱼虾满溢,富则富亦美则美亦,总是没有了儿时的亲切和随意。

回来的路上心头总是惆怅,如儿时的河水泱泱。

现在我常常电话或者信息三哥。

跟我走吧!

回到我们儿时有尖顶的快乐老家!

别离在今晨,见尔当何秋?

给大家拜个晚年!

牛年我不瞎说了,只是俺小老太太这样大幅度回首,会不会闪着俺的老蛮腰?

大过年的,我就眼泪啊伤心的,不知道会不会败大家的兴?

其实我心中已不是忧伤,净是感慨了

别离在今晨,见尔当何秋?

TOP

生离死别是人世间最令人动情的,死者长眠已矣,生者更应珍惜千年修来今生的这份亲情,节哀顺变吧。
加强基层疾控队伍建设,共创疾控事业辉煌明天!

TOP

返回列表